以前一直觉得，说南极是冒险之旅，有点矫情。
按照我们惯常的认知，那里风大、浪大，冷得要命，可说到底只能算是遭罪而已。大多数时候，危险是谈不上的。毕竟，那里最常见的生物是企鹅、海豹、海狗、信天翁和鲸，性格大体都是温顺的。尤其是前三种，在水里自然是灵活无比，在岸上却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，只要别惹急了人家，老老实实待在远处拍个视频、合个影，人家也不太介意。当然，不能用闪光灯。
不过，大自然总喜欢在不经意间露一小手，教训一下如笔者这般自诩理性其实傲慢无知的人类。于是，惊喜来了，惊吓也来了。
被小企鹅怼懵了
企鹅似乎永远是呆萌的，尤其在岸上。走两步，趔趄一下，然后蹦一蹦，调整一下肥硕的身姿，抖抖羽毛，继续走。即便急眼了，干起仗来，也不过是撒开小短腿，张开小翅膀，废了牛劲似乎也没鸡跑得快。更别提它还总爱摔跟头，一头扎在地上，得挣扎半天才能爬起来。所以，以笔者旁观企鹅打架有限的经验来看，企鹅打架无所谓谁赢谁输，通常是以一方摔倒结束。
不过，企鹅也不是没脾气的。
在天堂湾的北端，有一座名为“维德拉”的智利科考站。由于气候相对温暖，小岛也成了白眉企鹅的家园。
按照南极探险的标准程序，在整个南极半岛范围内，我们都需要避让企鹅，至少要保持5米距离。不过，按照岛上的企鹅密度，5米肯定不可能，能保持两米已经算是极限了。所以，我们只能执行第二套方案，即当有企鹅主动靠近时，我们要原地站住，缓缓蹲下。毕竟，白眉企鹅的个头太小，只将将超过人的膝盖，对于它们来说，像人类这样的“庞然大物”，视觉冲击力还是有点强的。于是，从登岛开始，我们整团人都蹲下了……
满以为蹲下就万事大吉，其实并不是。就说笔者，刚刚美美地拍了张照，一回头，脚下一米处，一只小企鹅正努力仰头看着我。那还说啥，立刻蹲下呗。这一蹲就是一分多钟，我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。
好吧，我知道小企鹅其实希望我不要挡它的路，可是天可怜见，我穿着这么厚的衣服，背着这么沉的安全装备，又蹲了半天，脚早就麻了，想让路而确实不能。
终于，小企鹅也失去了耐性，小翅膀呼扇起来，张开小嘴，冲我大吼一声，然后笨拙地绕了个S型，晃晃悠悠地走了。
好不容易站起来，笔者一边揉着酸痛的腿，一边一脸懵圈地问不远处偷笑的团友，“小家伙刚才是不是在骂我？”
朋友很肯定地回答：“它说的应该是，滚！”
在海中“飞翔”的白眉企鹅。本报记者韩叙摄
“发脾气”的白眉企鹅。本报记者韩叙摄
被鲸宝宝吓到了
来南极要是没看到鲸，那必定是遗憾；可要是近距离看到鲸，那景象，各位看官请自行脑补。
那一日，我们正在勒梅尔海峡，坐着冲锋艇巡游。所谓巡游，其实就是坐着冲锋艇在海面上游荡，遇到冰山就开到一百米外转着圈地拍照，遇到海豹或鲸就远远地停下来，静静地候着，看着。
也不知道是我们中的哪位，动物缘超级好。原本在不远处看到3头鲸嬉戏已经是挺难得的了，更何况，人家还在水面上玩耍，一会儿喷水，一会儿摆尾，还有只精力旺盛的鲸宝宝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身，惹得整船人都发出了压抑的惊呼。
许是被声音吸引，小家伙结束表演后，突然直直向我们游过来，还在小艇5米开外抬了个头，一张比冲锋艇小不了多少的大脸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面前。
好吧，得承认，那一刻，我距离吓尿只有一哆嗦了。
还是按照南极探险的标准程序，我们的冲锋艇应当在靠近野生动物的时候关掉引擎，保持绝对静默。可这一次，打破规矩的是为我们驾艇的探险队员。小姐姐果断开了低速引擎，小艇缓慢而坚定地后退着，我们则眼睁睁地看着鲸宝宝从我们的艇下缓慢游过。
好在，鲸宝宝这次没有再调皮，留下一脸惊恐的我们，安静地游走了。
事后，我问小姐姐，为什么明明已经开了引擎，却不赶紧逃跑？小姐姐说，因为小家伙是须鲸的一种，它好奇心很重，但非常温柔，不会主动攻击我们，跑过来八成只是为了找我们玩而已。不过，以当时的情况，如果我们不开引擎，鲸宝宝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把小艇顶翻了；如果我们逃得太猛，引擎的巨大轰鸣声可能会吓到小家伙，万一它也掉头就跑，浪涌足以掀翻我们的小艇。
所以，开低速引擎只有一个目的，就是告诉鲸宝宝我们的准确位置，让它别误伤我们。因为它的听力很好，但确实很……瞎。
在冲锋艇上近距离观察鲸。本报记者韩叙摄
被海豹们萌翻了
还是在勒梅尔海峡，我们遇到了一群威德尔海豹。
作为一种在南极半岛比较常见的海豹，看到它并不算难事，但看到一大群就不那么容易了。不得不说，我们的运气真得很不错。
威德尔海豹很萌。在南极生存的4种海豹中，威德尔海豹是当之无愧的可爱担当。它性格相对温顺，以吃鱼虾和乌贼为主，因此对身为哺乳动物的我们还是比较友善的。而且，其幼崽尤其肥胖可爱，网上经常能看到的像棉花糖一样的小白海豹就是它们的宝宝。
我们遇到的就是这样一群大小可爱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个大约有十五六头海豹的小群体对我们的小艇特别感兴趣。一群小家伙先是围着我们游了一圈又一圈，然后又停下来把我们围在中间，小艇四周满是光溜溜的小脑袋。不远处，还有只明显还很“幼齿”的小家伙，许是刚学会游泳不久，定在水面上的功夫还不到位，只能在后面一跳一跳的，像一只不安分的小奶狗。
可惜，还不等姑娘们的小心肝被萌化，海豹们就忽然箭一样地跑掉了，只留下海面上一道道逆着浪涌的波纹，还有仍在手忙脚乱换镜头的我们。
我们的冲锋队长确实是很有经验，海豹们还没跑远，我们的小艇引擎已经疯狂轰鸣起来。冲锋队长大喝一声“抓紧”，我们就循着另一个方向逃之夭夭了。直到回到邮轮上，队长才告诉我们，海豹们跑得这么突然，很可能是天敌来了。要知道，威德尔海豹是所有南极海豹中“最好吃”的一种，因此也是不少齿鲸的最爱。虽然人类并不在齿鲸惯常的菜谱上，不过，若是我们真被大浪卷入水中，想来，齿鲸们应该也不介意换换口味。
加油，小可爱们，我们都平安，希望你们也平安。
可爱的威德尔海豹。本报记者韩叙摄
